检察机关整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纪实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保障劳动者权益。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让人民群众过上更加幸福的好日子是我们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实现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再次强调,“完善劳动者权益保障制度,加强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保障”。

当好农民工的检察“护薪人”

——检察机关整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纪实

　　春节临近,在外打拼的农民工无不期盼能如期拿到薪酬,与家人团聚。每到岁末年关,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新闻都会引起社会关注。

　　近日,国务院根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领导小组全体会议在京召开。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作出重要批示。批示指出,要扎实开展欠薪集中整治专项行动,强化多部门联合执法,加大欠薪易发多发领域排查力度,依法严厉惩处恶意欠薪行为,落实工资保证金等制度,确保农民工及时足额拿到工资。

　　近年来,在践行习近平法治思想,做好整治拖欠农民工工资工作,扎实有效保障农民工合法权益,有效维护社会大局稳定方面,检察机关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怎样的成效?办案检察官们又有哪些心得体会?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应尽之责,分内之事

　　对于农民工来说,一份工资,意味着一份生活保障,甚至是一个家庭的希望。

　　2021年11月,全国启动根治欠薪冬季专项行动。同年12月初,最高人民检察院印发《关于充分发挥检察职能作用,依法助力解决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通知》(下称《通知》),强调检察机关作为法律监督机关,以更优检察履职助力解决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是应尽之责、分内之事,是深入践行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必然要求。

　　《通知》印发后不久,最高检于2021年12月16日以“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为主题发布一批行政检察典型案例。在黑龙江省某市某区人社局申请执行劳动保障监察行政处理决定检察监督案中,某地人社部门向法院申请对涉事企业进行强制执行,企业却认为,法院受理强制执行申请存在违法情形,于是向检察机关申请监督。对此,检察机关在考虑让农民工及时足额拿到工资的同时,还关注到该企业的发展,因此建议该企业在法院作出强制执行裁定前将保证金缴纳到位,并由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撤案。建议被采纳后,问题也顺利解决。

　　彼时,各地检察机关不仅办理了一批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类行政检察监督案件,湖北、云南、陕西、新疆等地检察机关还部署开展了服务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行政检察监督专项活动。

　　对于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而言,依法惩治恶意欠薪违法犯罪是关键一环。2022年1月6日,最高检发布了一批检察机关依法惩治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犯罪典型案例。在这批典型案例的办理中,检察机关是如何通过依法指控,严厉打击恶意欠薪行为的?

　　记者注意到,在刘某某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抗诉案中,一审判决未认定刘某某在四川省盐边县工程中欠薪11万余元的行为构成犯罪,理由是盐边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下称人社局)送达的《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下称《指令书》)中,在“周某某民工工资”前遗漏了“支付”二字,属于缺乏“经政府有关部门责令支付”法定入罪前置要件。

　　“在二审期间,我们着眼这一争议焦点,主动开展自行补充侦查工作,询问了人社局执法人员和相关证人,还前往涉案公司注册地,对盐边县人社局留置送达《指令书》的现场进行复勘并固定证据。经补证查实,盐边县人社局留置送达给刘某某的《指令书》中并未遗漏‘支付’二字,但该局移送给公安机关作为证据材料的《指令书》上遗漏了‘支付’二字,因此,实质上应当认定政府有关部门已履行完责令支付职责。”四川省攀枝花市仁和区检察院承办检察官表示,最终法院依法认定刘某某拒不支付农民工工资11.8万余元的行为构成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

　　上述两批典型案例的发布,对于各地检察机关在办理涉及拖欠农民工工资有关案件时,如何厘清事实与法律关系,找准案件症结,把打击欠薪犯罪与追讨欠薪同部署、同开展有着重要意义。

　　办案有情,纾解民忧

　　2022年1月,在安徽省十三届人大五次会议上,安徽省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陈武在向大会报告工作时,提到了一起合肥市检察机关通过支持起诉、跟进监督,帮助19名农民工成功讨回53万元工资的案件。

　　这起欠薪案件发生在庐江县,时间跨度长达8年。庐江县某食品公司成立之初,便吸纳了周边不少剩余劳动力就业,却并未签订书面劳动合同。几年后,该食品公司因经营不善,陆续欠发工人工资达53万余元。贾某等19人经多次催讨无果。

　　庐江县检察院向该县法院提出支持起诉意见,指出贾某等人在该食品公司从事劳务数年,虽然双方未签订书面合同,但存在事实劳动关系,且该公司对欠薪之事予以认可,因此,贾某等人起诉某食品公司符合相关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经法院调解,贾某等19人与某食品公司达成调解协议,该公司承诺在一定期限内付清贾某等19人合计53万余元工资款。而在法院调解结案后,庐江县检察院在对执行情况进行持续跟踪监督时发现,贾某等人并未如期获得工资,于是申请强制执行。然而长达数年,调解书确认的工资欠款仍未得到执行。

　　“我们通过调取法院执行卷宗发现,该食品公司涉及多起执行案件,其财产已被司法拍卖。”承办检察官告诉记者,为让19名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落袋为安”,该院向法院发出检察建议,督促其妥善制定公司已拍卖财产的分配方案,并积极予以执行。在检察机关的监督下,不久后,贾某等人的工资款全部执行到位。

　　最高检第六检察厅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支持起诉的要义在于保障当事人诉权的实质平等。针对农民工欠缺法律知识、证据保存意识薄弱等状况,检察机关在办案中可以通过提供法律咨询、协助收集证据、提出支持起诉意见、协调提供法律援助等方式,为讨薪农民工提供帮助。

　　在采访山东省泰安市泰山区检察院有关负责人时,记者切身感受到了提高农民工来信来访受理处理效率背后的司法效能。该院有关负责人向记者讲述了这样一起案件:

　　2022年3月2日,许某志向泰山区检察院申请司法救助。原来,许某志等12人曾跟随管某从事消防工程维修等工作,被拖欠工资约14万元,且经泰山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通知责令改正后,管某仍拒不支付工资。后经公安机关侦查,许某志仍有3400元工资未得到支付。

　　那么,3400元对于许某志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许某志患有高血压,日常需服药维持;其父亲2020年查出肺癌,经一年多治疗后去世。2022年春节前,其母亲又被查出患有胆管癌,正在医院住院治疗。此外,许某志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上学,他平时靠打零工维持家用,而如今,由于需要照顾患病的母亲无法出去打工。

　　“考虑到管某涉嫌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正在进一步侦查办理中,而许某志被拖欠工资,且家庭面临严重困难,我们决定为许某志申请司法救助金,帮助他解决实际困难。”泰山区检察院有关负责人说。

　　记者了解到,2022年以来,全国检察机关共接收涉农类信访件6457件,反映欠薪问题的信访件有943件。其中,申请司法救助的信访件有132件。各地检察机关采用公开听证、司法救助等方式,努力帮助涉农类信访人疏导情绪,解决实际困难。

　　找准症结,能动履职

　　农民工讨薪难,难在哪?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有些涉嫌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案件,难在如何找准案件症结,有效开展调查核实,查明事实真相。

　　孙某与黑龙江省某建设集团分公司签署了钢结构建筑承揽合同,自行雇用宋某等150余名农民工进场施工,施工结束累计收到工程款72万余元,孙某以工程施工亏损、该建设公司未支付全部工程款为由,拖欠宋某等农民工工资近14万元。

　　“我们通过审查现有证据材料,并联合公安局、人社局研判会商后发现,农民工集体维权讨要工资是受孙某恶意引导。孙某意在‘借农民工维权的方式给建设公司施加压力’,索要增加的人工费以弥补工程亏损。对此,我们一方面引导公安机关查明该建设公司已支付孙某工程款的事实,确定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的犯罪主体为孙某,而非建设公司;另一方面,我们查明拖欠工资实际金额,引导农民工合法维权。”黑龙江省富裕县检察院承办检察官表示。

　　关于找准案件症结,甘肃省某市检察院则从个案的办理研判,拓展延伸至类案,深入研判拖欠农民工工资案件背后的根源问题。

　　2022年3月,甘肃省某市检察院通过对近三年办理的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件进行分析研判,发现该院受理的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件数量逐年增多,涉案金额较高,同一企业或工程分包商多次欠薪,有引发群体上访事件的风险。经分析,欠薪案件的发生与企业不依法缴纳农民工工资保证金有直接关系。

　　那么,企业不依法缴纳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的情况为何频发?“我们走访发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对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管理存在不规范现象。于是,我院向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出检察建议,建议其严格落实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缴纳制度,建立健全劳动保障守法诚信档案等。检察建议发出后,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高度重视,积极整改。”该市检察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落实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缴纳制度的基础上,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还根据检察建议,积极推行保函代替农民工工资保证金制度,按照选定的商业保险机构开立工资保证金保函,共办理农民工工资保证金36项,涉及金额约2136万元。

　　“依法能动履职”在2022年最高检工作报告中被多次提及,也是近年来全国检察机关践行为民初心的一条主线。而整治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是一项系统工程,离不开依法能动履职。

　　记者采访获悉,2022年,北京市西城区检察院主动排查拖欠农民工工资案件线索近2000件。当被问及如何拓展深挖线索来源时,西城区检察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线索的推送、筛查环节,该院借助12345市民服务热线的数据推送,运用科技手段对收集的线索数据进行分析,不断更新与根治拖欠农民工工资专项行动相关的民生热线数据库。“在线索研判环节,我们积极利用北京市公共资源交易服务平台、企业信息查询平台等进行数据筛查,排查工程承包主体、核查劳务分包企业基本信息及涉诉情况,分类梳理、研判欠薪线索,并分别制定针对性工作预案。”该院有关负责人说。

　　在采访撰稿期间,记者连线了多位办案检察官,他们的讲述,透露出案件顺利办结后的欣慰。当收到来自农民工的暖心谢意时,当看到农民工拿到期盼已久的薪酬安心过年时,做好根治拖欠农民工工资这项工作,似乎也被赋予了更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