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追凶罪恶不能漂白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邹星宇

近日，电视剧《漂白》收官。剧中，刑警队长彭兆林因错过擦身而过的犯罪嫌疑人，在自责中踏上千里缉凶征程。而侥幸逃脱的犯罪嫌疑人则在残杀多名年轻女孩后，突然销声匿迹，“漂白”身份过起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十年追凶路漫漫，正义绝不缺席。本期【追剧学法】由《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山东德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姜保良律师解读《漂白》中涉及的法律问题。

场景一：2002年冬，刑警队长彭兆林接到报案，在某居民楼下水道中发现了人类尸体碎块。警方搜查犯罪现场后，锁定了以邓立钢为首的4名犯罪嫌疑人。追捕过程中，邓立钢驾驶货车故意挤撞警车，导致车上的两名警察重伤。被追捕时袭击警察，构成何罪？

剧中，邓立钢在被追捕时开车撞警车并导致警察重伤的行为，可能构成袭警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第五款的规定，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使用枪支、管制刀具，或者以驾驶机动车撞击等手段，严重危及其人身安全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同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出台的《关于依法惩治袭警违法犯罪行为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驾车冲撞、碾轧、拖拽、剐蹭民警，或者挤别、碰撞正在执行职务的警用车辆，危害公共安全或者民警生命、健康安全，符合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一百一十五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的，应当以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杀人罪或者故意伤害罪定罪，酌情从重处罚。暴力袭警，致使民警重伤、死亡，符合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的，应当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定罪，酌情从重处罚。

邓立钢驾驶货车将警车撞击到石墩之上，致使整个警车严重变形，造成两名民警重伤，其暴力程度和危害后果符合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的特征。因此，邓立钢的行为也可能被认定为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未遂）。

场景二：高中生甄珍因为同校男生送了一个小挂件，被其他女生嫉妒，遭遇了校园霸凌。无奈之下，甄珍选择反击，用啤酒瓶打伤了对方一名女生的脑袋。遭遇霸凌时进行反击，需要负责吗？

遭遇霸凌时进行反击是否需要承担责任，要取决于其行为是否构成正当防卫以及防卫是否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如果其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且未超出必要限度，则不需要承担责任；如果防卫过当或不构成正当防卫，可能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情节严重时还可能涉及刑事责任。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相关指导性案例指出，对于因学生霸凌引发的防卫行为与相互斗殴的界分，应当坚持主客观相统一原则，通过综合考量案发起因、是否为主要过错方、是否纠集他人参与打斗等情节，结合同年龄段未成年人在类似情境下的可能反应，准确判断行为人的主观意图和行为性质。不能仅因行为人面对霸凌时不甘示弱、使用工具反击等情节，就影响对其防卫意图的认定。对于防卫是否“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应当立足防卫时的具体情境，从同年龄段未成年人一般认知的角度，综合学生霸凌中不法侵害的性质、手段、强度、危害后果和防卫的时机、手段、强度、损害后果等情节，考虑双方力量对比，作出合理判断。

剧中，甄珍作为被霸凌方，为制止对方的霸凌行为，情急之下使用对方拿来的啤酒瓶砸向霸凌者，一般认为其防卫行为没有超过必要限度，属正当防卫，无需承担民事或刑事等法律责任。

场景三：邓立钢等4人主要选择女性为作案对象，利用诱骗和暴力手段进行绑架后，再抢劫其财物、向其家人威胁勒索赎金，一旦钱款到账便立即实施暴力，将尸体肢解并销毁痕迹。如此行为，将面临什么刑责？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的规定，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犯前款罪，杀害被绑架人的，或者故意伤害被绑架人，致人重伤、死亡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剧中，四人团伙绑架后杀害并碎尸的行为属于极其残忍的犯罪手段，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团伙成员均构成绑架罪，主要成员可能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场景四：面对警察的追捕，邓立钢等人逃往外省后，伪造了身份甚至重新上了户口，隐秘地生活着。“漂白”身份，有何法律后果？

犯罪嫌疑人通过伪造身份或使用虚假材料重新上户口的行为，可能构成伪造、变造、买卖身份证件罪。根据刑法第二百八十条规定，伪造、变造、买卖居民身份证、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等依法可以用于证明身份的证件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在司法实践中，犯罪嫌疑人通过“漂白”身份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会被视为抗拒司法、逃避侦查的恶劣情节，在量刑时可能被从重处罚。

另外，如果公安机关内部人员参与协助犯罪团伙“漂白”身份，如违规办理户口、伪造身份信息等，将构成滥用职权罪，依法受到刑事处罚。如果非公安人员参与协助伪造身份信息、办理虚假户口等行为，可能构成伪造、变造居民身份证罪，同样需要承担刑事责任。